「她虽饱受折磨，但神智尚清，可为人证！」

刘相颤抖着站了起来，旁边的小太监想扶他一把，被他一下推开。

「陛下！求陛下严惩这个小人！」

刘相已过六旬，须发皆白，跪倒在地。

「陛下！臣冤枉！」段明意面色不改，只留了几滴冷汗：「陛下，一个疯女的话，怎能作数？更何况梁三雨的手段，陛下也是知道的，屈打成招，臣冤枉！」

「你冤枉？」昭平没等皇帝张口，接着说：「即便儿臣在此事上缺乏实证，但段明意在尼姑庵豢养女妓，招待朝臣之事，人证物证俱在，你如何能抵赖！」

「臣，臣......」

段明意词穷之际，刘相难掩悲愤，上去就踹了他一脚。

殿内乱作一团。

几个强壮些的太监拉开二人，皇帝愤怒地摔了个茶杯，场面才静下来。

「陛下，时至今日，臣明白自己罪孽深重。但公主所诉锦瑟之死，臣绝非真凶；尼姑庵中的妓子，也非是臣的主意！」

刘相在一旁喘着粗气，还未平复下来，突然又看见段明意朝着自己举起食指。

「在庵中豢养妓女，乃是刘相的主意。」

我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才意识到，今天来得匆忙，忘记照镜子了。

这个疏忽，可真是不小。

「竖子！竖子！」

刘相支撑不住，倒在圈椅之中。

「臣有证据，所有收买庵中姑子的银钱，全都出自相府，求陛下明鉴。」

刘相进气不比出气多，一下子晕了过去。

9.

「刘相起不来身了。」凛月掰了半个橘子给我，依旧是满面愁容：「刘大人让人传话，说他早年间为求真相，确实给过段明意一笔钱，追查当年火灾起因。

「恐怕从那时起，段明意就把他当成垫背的了。」

我吃了一瓣橘子，喝了口白水。

「月儿，太子妃近来如何？」

「不吃不喝，以泪洗面。」

我叹了口气：「当初咱们把那婢女往相府里藏，就是个昏招。

「驸马成天往相府跑，你我都以为他是看上了刘相的大女儿，想在和离之后上丞相的船。

「哪成想，人家是做好了一起沉江的准备。」

凛月臊眉搭眼地看我一眼：「大人，现在该如何是好？」

「如何是好？」我看她一眼：「刘相倒了，太子为流言所困，皇后大权被夺，你看，是谁得利最多啊？」

「不会吧......」

「凛月，内廷司一个主事，三个副主事，现在就是剩下你在位了。你可要撑住啊......」

凛月满脸纠结，苦闷难掩。

若非皇帝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，我们现在谁也不能安坐宫中，计划未来。

阿紫推门而进，行礼后皱着眉头看我：「三雨姑娘，刚才贵妃上报，已有孕三月。」

「怎会如此？」凛月扶着我往皇后殿中走：「贵妃年逾四十，还能有孕？」

「不是不可能。」我站定，拉回往前冲的凛月：「你不要慌，先去将此事告知太子。」

凛月点点头，转身往外跑。

「皇后娘娘。」我行了一礼。

「她不会有身孕，但陛下会想办法让她有身孕。」皇后呆坐在座位上，望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出神：「而且这个孩子，一定是个男孩，对吗？」

我低头，没出声。

「只怪我一时心软，顾及太多，让他多活了这些时日。若是三年前，贵妃死也不敢和他共谋，贪图属于我儿的皇位。」

「娘娘，时移势易，我们要想想办法。」

「什么办法？」皇后站起身，抛却了往日的沉静内敛：「若她未被我绝育，此刻是真的怀孕了，大不了打掉便是了。

「可她这是受皇帝意，假孕偷子，想把太子从东宫赶走！

「我只恨当日心软，父兄死的那日我就该明白，即刻杀了皇帝，便无后顾之忧。